我的貓失蹤了五天，我尋找了附近所有的角落，請教了獸醫，在深夜學著貓叫拿著鈴鐺。

但是貓沒有出現，我懷疑它已經遇害，并且列出了可能的兇手名單。

名單列表上有三個人。

第一個人是我最懷疑的對象是一個虐貓癖，我的鄰居之一，他是一個平和斯文的知識分子，大約在做某種文職工作，由于我們交往不深，因此知底并不多，但過去我偶然去他家時，卻碰見他的房中有正被虐殺的動物尸體，麻雀、狗等等。

他的雙眼露著嗜血的光芒，嘴角又帶著親切的微笑，這讓我不寒而栗。我幾乎可以肯定，我的貓就是被他殺了。但為了理性分析，我姑且將其他幾名嫌疑人也列出來。

第二個人是一名窮鬼，是住在一樓破屋子里的，那間破屋子原先大概是門衛或者拆遷留下的痕跡，現在不知為何給他住了，他四五十歲，總是優哉游哉得在小區里漫步，不時打量著別人，他大約是沒有工作的，而且從他的眼睛里，我能看出狡猾的神情，那么為了謀生，偷了我那只貓也是可能的。更重要的是我清除得記得六天前的那日，他就趁小貓在院子里玩耍時鬼鬼祟祟地站在一旁！若不是我那時呵斥，說不準小貓已經被他劫走。

第三個人則是我另一個鄰居，雖則這位女士平時也和藹可親，但她畢竟懷了孕，且我知道她素來是討厭動物的，不過令我將她放在嫌疑人位置的最關鍵一筆還是在于，我某次聽她與她丈夫談話說起，擔心貓狗之類的細菌會對她將生的孩子有害。想想，這一層三戶居民也就我家養了只貓，那么這話指的是誰不是很分明么？所以我想，這個惡毒的婦人也是有動機的。

然而究竟是誰做的，我的貓究竟去了何處，如今生死如何，還需要一番調查。

我想，最直截了當的方式就是向他們發起提問。

首先我想到的就是虐貓癖，虐貓癖本名吳衛平，長相斯文，身材勻稱，大約三十歲，戴著一副高度眼鏡，總是穿著襯衫和筆直的長褲。

但我深深知道此人邪惡的秉性，所以我不敢直接進他的房間去問他，而是暗藏了一把刀子在懷中，手腳也都戴上了運動的護臂，用衣服包裹住，這多少讓我覺得安全些。

我敲門，咚咚咚，不一小會，他將門打開了一個小口，從那縫中我只見到一張陰森可怕的臉，但見到是我的一瞬，他的臉又即刻轉晴，轉而陽光明媚了，并咧嘴露出了笑容。

我勉強笑了一下，道“有些事想和你說，能進去聊嗎？”

“啊，好的好的，屋子亂，稍等一下。”他點點頭，隨后轉身去收拾屋子了。

什么屋子亂，分明就是動物的尸體還擺的四處都是，這個虐殺狂！

我摸了摸懷中的刀，稍感安全一些。

過了約莫兩分鐘的功夫，他才將門打開，并十分有禮貌地做了請的手勢，我佯作鎮定，走了進去，

屋子里的陳設一如一般獨身男子一樣，客廳里稍顯簡陋凌亂，門對著的墻邊很顯目的豎著一個書架，書架上擺滿了書，廚房里依稀還有電飯煲煮飯的聲音，透著淡淡的中藥味，他邀請我坐下，我便坐下了，我注意到陽臺上有兩袋垃圾，怎么，竟然是將尸體藏在那里，怕我發現么，我心中冷笑不已，已經有了注意。

“聽說您最近貓丟了？”他端過一杯水，親切問道。

我心中冷笑，還在裝模作樣，便淡淡道“是有這么回事，這不聽說你對動物很有研究，特意來問問你嘛！”

我注意到當我說對動物很有研究時他瞳孔微縮，這家伙，快要露餡了嗎？

他撓頭不好意思笑道“以前確實做過一段時間的獸醫學習，但是每一次解剖動物時都因為害怕搞得下不去手，最后要么把實驗室給弄臟，要么把家里給弄亂，便放棄了。”

我一愣，心下暗自忖度，莫不是錯怪了好人，我接著點頭道“那你多少還是有點研究的嘛，有什么建議嗎？”

他給我倒了一杯水，還端過來一盤養生湯，沉吟道“建議嘛，不敢當，不過我看您那貓似乎是只藍眼睛的布偶貓，那可是相當名貴，被貓販子盯上是不稀奇的。”他又猶豫一下，低聲道“我聽說樓下那個破落戶似乎就專做些偷偷摸摸的勾當，保不齊，，

我點點頭，瞥了一眼陽臺上的垃圾，覺得也沒什么好說的了，便扯些別的，道“那么你說你從前做獸醫，現在做什么呢？”

他不好意思地笑道，十分靦腆，指著屋子里的書架，抽出幾本書，我看了幾眼，卻都是些易經、黃帝內經、史記之類的古籍“以前讀書時就喜歡這些，現在便干脆做了老本行，有圖書工作的請我做古文校勘，倒也是個合適的活。”

我拿起其中一本，是周易，匆匆翻了幾頁，只見滿篇都是什么乾坤，卜卦，不覺頭昏腦脹。

這時廚房里一陣嗚嗚的聲音，他端過一鍋湯來，我聞到好濃的中藥味。

他將鍋放在我面前的桌上，訕訕道“養生湯。”

隨后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，道“頭發越掉越多，得好好養養。”

我會心一笑，看了看鍋里，見有些我認識，有些不認識，道“你挺專業的呀，這都是些啥？”

他指了指桌上的書，道“我是照著黃帝內經里的方子煮的，古方子，用了不少好藥材，你看，這個是地黃，這個是肉靈芝，這個是，，”他指著告訴我道。

我點點頭，他突然驚醒道“我給你來一碗吧，不要客氣，很補的。”

我才想拒絕，但他已經盛好了，我其實也想嘗一些，便道“那我就不客氣了。”

我一邊吃著他這湯，一邊和他聊著一些古文。我雖說不懂古文，但一些歷史故事還是了解的。

說周易，我不懂，他說周易是周文王寫的，這下我就懂了。有姜子牙輔佐的周文王嘛，封神演義里有這人，他說周文王被紂王囚禁時，便寫了周易，他又說紂王還將文王的孩子殺了，給他吃，文王忍辱負重吃掉了，以后就鐵心反商了。

我們聊了一會，湯我也喝了兩碗，意外覺得和他聊的還挺高興，但是我的貓去哪里了呢？

我回憶著吳衛平的話，想想我那貓確實挺名貴，花了我一個多月的工資。

我從樓上眺望樓下的破屋子，暗想莫不是這窮鬼干的。

我匆匆下樓，就見到窮鬼正在他的破屋子前悠閑地曬太陽。

我盯著他，眼神不善，想借此讓他心驚膽戰。

他見我不善，警惕地站起來，小心道“你有什么事？”

我還是盯著他的眼睛，道“我的貓，，，”

“你的貓？”他突然一驚，連道“我又沒動手，不是我干的，我只是在旁邊看看！”

我本不懷疑，他這樣一說我當即確定了幾分，呵道“我還沒說我的貓怎樣呢！你慌張什么？”

我見他手足無措，便狐疑地觀望，看他屋子里的陳設十分破舊，窗子甚至都破碎了兩片，還在漏風，暗想此人既無收入來源，何以過得這樣愜意，定是在做一些偷偷摸摸的勾當。

“我便直說了吧，我疑心你偷了我的貓。”

他聞言大吃一驚，目光躲閃，退后兩步道“我可沒做這事，你別疑心我。”

“怎么，那你怎樣過活？又不工作，又無親人，你定是偷了我的貓拿去賣了，保不齊你甚至吃了，像你這樣的人，什么做不出來？”我冷笑道

我向前走兩步，沒注意晃蕩一下，我的刀從懷中落出，在地上叮當作響。

他見是一把刀，大吃一驚，連忙逃進那破屋中，鎖上門。

我眉頭一皺，知道他是誤會了，這刀本不是為他準備的，我便收好，道“你誤會了，我沒有惡意。”

不管怎樣擔心我那貓，我也不至于為此傷人。

他不答話，我想這家伙定然是有兩分嫌疑的，但現在他既然不出來，我也不好繼續追問，思忖著再尋良策。

我便上樓去，到了四樓，我聽見一陣爭吵的聲音，似乎是吳衛平和我隔壁的太太，我在轉角處停了一會，只聽得吳衛平在道“宛如，你收下吧，我沒別的意思。”

然后我聽見張宛如，也就是我隔壁的太太有點顫抖的聲音道“求求你，不要再糾纏我了。”

“這怎么能是糾纏呢！我只是想給你們送點禮物，你看，你不是懷孕了嗎”

“求你了，我丈夫快回來了，你不要拉拉扯扯。”

“宛如，你是惱恨我沒辦成那件事么？但我原先是準備做的，只是沒想到你搶先了一步。”

“吳衛平，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！我求你了，我是有丈夫的，你不要一直打擾我好不好！”

我聽見張宛如的聲音越來越細，越來越害怕，我便故意作出上樓的聲音，隨后轉角上去，才見吳衛平和張宛如正在門前尷尬地站著。吳衛平勉強一笑，鎮定地打開自己的房門進去了。張宛如整理了一下衣襟，臉上還有著掙扎后的紅暈，她對我打了個招呼，也打開門進去了。

不得不說張宛如確實很漂亮，我記得年紀大約是二十六七，比吳衛平是要小一些的，重要的是張宛如已經有丈夫了呀，我才對吳衛平好了幾分的印象又下去了。

我一直呆在窗口看著樓下的垃圾桶，此前幾日我也一直在檢查，但沒有看見尸體，過了好久我才看見吳衛平在扔垃圾，我不由得秉住呼吸，躲在窗簾背后，但其實我即使不藏他也是無論如何也看不見我的。

他小心扔了垃圾，便上樓去了。

我又跑到門口，聽他上門的聲音，只聽得他得得得的上樓腳步聲，又是一陣關門鎖門的聲音，我連忙下去查看。我將垃圾檢出，打開觀望，卻全然是一些中藥藥材，還有一股我熟悉的味道，這可不就是中午喝的湯嗎，原來搞半天這小子沒喝完，真是浪費！

我悻悻地上樓，卻見張宛如正站在我家門口，她見了我先看了一眼吳衛平的房門，連忙低聲道“陳先生，現在有空嗎？”

我點點頭，她連忙將我拉進房間，鎖上門，卻見她丈夫在客廳坐著，張宛如請我坐下，我疑問道“有什么事嗎？”

張宛如也坐下道“陳先生，今天中午您也看到了，實不相瞞，他騷擾我有一陣了，我想找居委會說一下，指不定還要報警，想請您做個證明。”

張宛如的丈夫也挺斯文，點頭道“是這樣的，我下班又遲，最近常聽宛如說隔壁那怪人騷擾她，這樣不是辦法，這人聽說兇惡得狠。。”

我猶豫半分

張宛如見我猶豫，道“陳先生不是在找貓嗎，據我所知，吳衛平就是一個虐貓癖！”

此言一出，我頓時警覺起來，張宛如想擺脫吳衛平可能是真，但趁機嫁禍也可能是真。

她說這話無非是想讓我激起對吳衛平的恨意，幫著舉證罷了。

我只好說道先考慮兩天，他們留我吃飯，我便趁機應允，順便看了看她家中有沒有貓毛之類的東西，還特地檢查了她家的垃圾袋，這個垃圾袋倒是很顯目，一般人都用紅色或者黑色，唯獨她家是粉色，倒是很有少女心性，可惜關于貓的線索是什么也沒找到。

“陳先生怎么沒娶妻呢？”張宛如問道。

我大為光火，暗道這女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，我都三十五的人了，結婚這事本就是個痛。

但見她一臉天真的樣子，也默默消了氣，安慰自己不和女人計較道“年輕時想成家，沒錢，現在有錢了，對成家就看的淡了。倒是你們，年紀輕輕的，又來一個孩子，可難吧。”

張宛如的老公苦笑道“這其實不算第一胎。”

“不算？”

張宛如的丈夫低下頭，沉聲道“我們第一個孩子三年前就死了，當年是給姥姥帶，結果突發疾病死了，連醫院都沒趕到。后來醫生說是細菌感染，農村養狗嘛，醫生說十有八九就是狗害死了孩子。”

“為了這事，他把他三條愛犬都殺了。”張宛如打趣道。

我心中一驚，暗道這女人心腸怎么這么狠，說死了三條狗還能笑出來。

但我還是賠著笑道“那是得注意些。”

說著說著張宛如突然筷子一扔，道“我先不吃了，現在真是吃什么都沒食欲，你廚藝是不是退步了。”

張宛如的丈夫對我苦笑一聲，應道“你們懷孕的女人有多難伺候，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
“那我覺著你前幾天做的肉就蠻好吃的嘛！酸酸甜甜的。”

張宛如的丈夫神情一肅，愣了兩秒道“你早說嘛，那天我加了很多番茄汁。。”

聽他們小兩口談話，我突然覺得也還蠻好的，夫妻雙方感情深厚，倒和我方才忖度的狠毒形象相差深遠，我暗暗想到，人果然是多面性的。

一日的忙活下來，三個嫌疑人我都拜訪了一陣，但貓的下落還是未知，我大感遺憾。

第二日天亮時，我便開始準備第二條計策。

我聯系了本地的貓商，因我為養貓時常在他這里買些貓糧之類的，都頗為熟悉，我再買了一只藍眼睛的布偶貓，幾乎和我原先那只一模一樣。

“怎么，你想買回去湊對？”，貓商打趣問道。

“不，這是魚餌。”我淡淡道。

我誠然愛貓，但鐘情的畢竟是那只陪了我多年的，那就像是我的家人，為了找到它，我可以犧牲其他的貓。

我牽著它回去，我在四處晃悠，在樓下駐足良久，好讓窮鬼看見，趁著吳衛平上班時和他故意偶遇，他神色如常，最后我趁著張宛如出門買菜時和她偶遇。

“我的貓找到了，真是驚喜，你看這小家伙可不可愛。”

不得不說，藍眼睛的布偶貓靈動異常，但張宛如幾乎魂飛魄散，慌張地逃離了。

這惡毒的婦人！

我心中怒火中燒，可讓我抓到把柄了！

我見太陽很大，便回去呆著，如往常一樣在樓上觀望，刑事偵查小說里面常說，如果發現死者復生，兇手定是要檢查尸體的。

但奇怪的是張宛如并未出門了。

約莫四點鐘的時候，吳衛平下班回來了，在樓下同窮鬼聊天，我看了一會，兩人說了十來分鐘，吳衛平便上來了。

我見日頭已經下去，傍晚的夕陽正是十分醒目，便開始實施我的最后一步計劃。

我將貓遷到樓下院子，系掛在一顆樹下，隨后我佯作離開，其實躲在樓道的角落里，借著一塊油布隱匿身形。

我想，兇手定會再來的！

我耐心地等候，直至日暮，也幾乎沒人動手，小貓咪甚至在樹下打起了盹。

我還是耐心等著，我相信兇手一定會動手！

至夜深時，約莫八點鐘的功夫，一個黑色的人影悄然走到了貓旁，他賊眉鼠眼，四處觀望。

我冷笑不已，拿著早已準備的攝像機拍攝，機械精準地記錄了他從觀望到撬鎖，再到將貓藏在懷中的過程。

我悄然溜到他的身后，一把抓住他的手，大叫“好呀你，瞧瞧你干的事情！”

“不要，不要抓我，我什么都沒干！”

這聲音我聽出來了，是窮鬼。

我眉頭一皺，若是窮鬼，那張宛如害怕什么。

我沉吟半晌，見窮鬼一臉驚恐，不管怎樣，他肯定是有嫌疑的，便先報了案。

總共來了三名警察，我在警局里等著，最后其中一名警察告訴我他姓王，王警官看起來十分有經驗，富有活力，他問了我話，我如實告訴，說清了這兩天的猜測和舉動。

王警官沉吟半晌，道“我倒覺得可能是吳衛平干的。”

“哦？”我坐直身子。

王警官道“按照你的描述，張宛如一家雖然討厭貓狗，但對吳衛平的威脅尚且不敢輕舉妄動，戰戰兢兢，那么如何有膽量去殺害一只生靈呢？去得罪你呢？你想吳衛平表面來看只是個白面書生，你卻是條大漢，所以我覺得張宛如告訴你吳衛平殺害了貓，不是構陷，而是事實，她看見你新買的貓會驚慌，也不是因為做賊心虛，而僅僅是她知道這貓已經死了，單純感到吃驚而已。”

“再說窮鬼，方才我們審問他，他告訴我他會去偷貓，是因為吳衛平偶然告訴他這貓很值錢，這真的是偶然嗎？”王警官炯炯有神地看著我，然后道“你方才也說，吳衛平告訴你他知道窮鬼有小偷小摸的習慣，那么他為什么還會主動和這樣的人搭話？不是很奇怪嗎？”

我聽完拜服，心想不虧是警察，我最后疑問道“那么張宛如是怎樣知道貓已經死了呢？”

王警官淡淡一笑“張宛如懷孕，而且討厭貓狗，吳衛平又喜歡她，自然就覺得有機會獻殷勤了。定是他殺了貓之后主動告訴張宛如邀功，張宛如有心告訴你，卻又害怕吳衛平報復，只好隱晦提醒。”

“不過一切究竟如何，還是要等見了吳衛平才知道，不如現在我們一起去會會他？”

我點點頭，王警官并未開警車，只是平常打扮，我們到吳衛平家門口，我敲門，隨后王警官趁機推開門。

“吳衛平，是你殺死了我的貓！”我怒氣沖沖。

吳衛平推了推他的眼鏡，低聲坐下，供認不諱。

他如此快的招供，這倒出乎我的意料。

“那么我的貓呢？”自從貓失蹤后我查找了所有的地方，時刻盯著樓下的垃圾桶看，也沒有看到尸體，吳衛平上班也沒有背包的習慣。

吳衛平嘿嘿一笑，道“陳先生，你還記得我跟你講過的周文王吃他兒子的故事嗎？”

我臉色大變，心下一陣反胃，在他廁所里吐了起來。

王警官也感到一陣惡寒，便將吳衛平拷了起來，交給他的同僚帶走。

我好一陣才舒緩過來，看著他滿屋子的書，不禁恨恨道“這家伙，真是個斯文敗類。”

王警官翻了翻，拿出一本《嫌疑人X的獻身》，道“也不全是古文，東野的書也有。”

“我總覺著有些不對。。”

“什么不對？”王警官疑問道

“他為什么招供的這樣直接，我們分明沒有什么證據，你看他那鎮定的樣子，也不像是嚇的。若說我們把窮鬼、張宛如作為人證帶來了也還好說，可就單憑我們一番話，他竟辯都不辯一句！”

“你說的也有道理。”王警官沉吟道“不過就算他不是殺你貓的兇手，這一趟抓他也是罪有應得，我們且搜一下他家。”

“我要回避一下嗎？”我問道，一般警察搜家平民是不應該參與的。

王警官搖頭“不必，你不必親自搜，看著就好，畢竟你也是重要的人證，符合程序。”

我點點頭，王警官開始專業地摸索吳衛平的房間，不一會兒，王警官的一個同伴也上來了，但搜索房間的還是只有王警官一人，另一人似乎是盯著我似的。

搜索完了客廳沒有發現，臥室找到一些小刀，鉗子，試管之類的工具，有些上面甚至還隱隱有暗紅色的血跡沒有洗凈。

真是個變態！我們都忍不住吐槽道

王警官最后搜到廚房，廚房表面倒沒什么，直到打開底層的那一排柜子，王警官面色嚴肅地拿著一張貓皮找到我，貓皮不知道怎樣處理過，竟然是半分血跡也沒有，只是毛卻還沒拔掉。

“鐵證如山了，確實是他。”

我卻搖頭“不，布偶貓的皮不是這樣的。”

作為一個貓奴，盡管看見這張皮我很傷心，但是我一眼就能確定，這只是一張普通的中華土貓的皮，而我的貓是名貴的加利福利亞血統，毛色純白不說，且十分光亮，即便是死了一陣也不至于變成這樣。

王警官一陣驚愕，他又重新搜索了好幾遍，但最終沒有找到任何布偶貓的東西。

我突然想到，吳衛平裝湯的袋子還在樓下垃圾桶，連道“王警官，吳衛平的貓湯袋子還扔在樓下，我們只要驗一下就知道是不是我的貓了！”

王警官也連連點頭，按理說一般的警察是沒有這樣閑的，肯為一只貓這樣奔走，即便是很名貴的貓也不至于。

但我看得出王警官富有正義感不說，而且他對刑偵十分感興趣，他已經徹底沉溺在我的案子中了。

萬幸的是收垃圾的車還沒有將垃圾收走，王警官忍著惡臭將袋子拿走，說是化驗好了明天通知我。

畢竟天色已經黑了，一想到我的小貓至今還下落不明，我不由得又感到一陣神傷。但是沒有找到尸體也側面說明它還有生還的可能性，我又鼓舞了一下自己，勉強振作起來。

第二天，王警官果然按時打電話來了，經過驗證，那只是一只中華土貓的湯，王警官還說，他會立即審訊吳衛平，并要求他說明為何要頂罪。

我心急如焚地趕到警署，王警官說吳衛平什么都不愿意招，只說是他干的，還說為什么他確實殺了貓，我們卻不愿意信。

王警官沉吟道“我有個想法，你還記不記得吳衛平房間里那本《嫌疑人X的獻身》？”

我點點頭。

“我原先以為他是東野圭吾的愛好者，但后來搜索卻發現東野的書僅此一本。而這本書里講的便是一個癡情的男子為他心愛的人頂了罪，，，”

“張宛如！”我道。

“是的，應該是她沒錯，但是我查過了，她有不在場證明，你說你的貓是在上周二失蹤，她那日碰巧是在老家。”

“那到底是誰？”我忍不住急得吼道，但見王警官也在苦思冥想，也不忍責怪他，肯為我這檔事這樣費心，他這樣的好警察也十分難得了。

我茫茫然地回到家中，尚未打開家門，張宛如的丈夫就打開門邀請我進去坐坐。

我頹唐不已，也不推辭。

不得不說，他只比我小五歲，卻是比我生的年輕英俊許多，看著就好像二十歲的人一樣，而且總給人春風和煦的感覺。

雖則都是白面小生的形象，但吳衛平一眼看過去就讓人覺得陰冷，而他就要陽光很多。

他們一家似乎正在吃飯，還邀請我坐下一起吃，我注意到張宛如吃得很開心。

“怎么樣，真兇找到了嗎？”

我失意道“沒有，那吳衛平似乎不是真兇。”

“怎么可能，那家伙。”我還沒說完，張宛如已經開始抗議“那家伙專喜歡干這些事情，不是聽說還讓你吃了貓肉嗎？”

“不是，那不是我的貓，是一只中華土貓的肉。而且吳衛平言語之間矛盾很多，他似乎很想頂罪，但又總是說錯證詞，我估計不是他”

張宛如一愣“怎么可能，，，，”

“你好像很篤定是他？”我疑問道

張宛如連連搖頭，大大咧咧地道“我只是猜不出除她之外還有什么人？像動機，為什么要殺一只貓呢？像決心，怎樣的人才會狠心去殺一只貓呢？反正我是做不到。”

我默然，是啊，怎樣的人才有這樣的動機和決心呢，至少張宛如這樣的人是絕不可能的，雖則我有時覺得她狠毒，但這年頭不把小動物的命當命的人大有人在，但真叫他們去動手殺上兩只，他們肯定是做不到的。就說是我也難以做到，若要我殺豬殺牛，我倒還能勉強試試，但殺貓，這太惡心了。

突然我一愣，直直地看著張宛如的老公，他正在埋頭苦咽一塊肉。

“你說你殺過自己的三只寵物狗？”

“是啊。”他還在吃，似乎難以咽下。

“你也很想保護你的孩子。”

“是啊。”他終于吞進了肚子。

我夾起一片張宛如吃得津津有味的肉，放進嘴里，一股酸味，憑我三十五年的人生經驗，卻吃不出這是什么肉。

但是張宛如吃得很開心。

我突然心中一震，連忙吐出這塊肉，往自己家中跑。

我到處搜尋那只后買來的貓，但是不論我怎樣呼喊都沒有聲音，我趴在床底下張望，我眺望陽臺，我尋找衣柜的角落，但是沒有蹤跡。

我怒火中燒，又跑回張宛如的家門口，大力的敲門。

張宛如給我開了門，見我一臉怒氣，她十分不解。

我一把推開她，走進去，卻見張宛如的丈夫正端著湯碗仰頭喝湯。

突然他把碗放下，對我和煦笑著，不忘抹一抹嘴巴，道

“你來遲了。”

我望著那鍋、那盆，果不其然是一塊肉、一口湯也沒有了。